今日全国人大如期通过了财政部发行1万5千亿特别国债的议案,人大也将授权国务院降低或取消利息税,这两个本来早在市场预期之中的消息,却引起了股市的再次暴跌。
早盘开市的时候,市场并没有出现恐慌,但是随着一篇篇对于这两个政策的解读文章的发表,市场信心开始动摇,到下午开盘,演化成一场恐慌性抛售。
这种恐慌具有一定的合理成分,但却是一种迟到而且盲目的恐慌,它反映的不是冷静的分析,而是一些缺乏主见的人在盲目乐观之后出现的盲目悲观,这种情绪的扩散导致了一场大面积的多翻空。
造成今天市场恐慌的主要因素在于,市场对实行QDII和取消利息税有了新的认识,按照最热门的观点预测,发行15000亿特别国债相当于加息12次,而取消利息税相当于加息3次,两项措施的综合效果,相当于加息15次。
问题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大家千万别当真。有一些不学无术之徒就喜欢耸人听闻,冒充经济学家恐吓投资者。他们为了达到赚取眼球的目的,什么话过瘾说什么,什么观点极端鼓吹什么。而媒体呢,为了自身的生存,也就顺势炒作,越是极端的东西越拼命炒做,最好把中小投资者吓死。
曾几何时,几乎说有的投资者都在鼓吹QDII无用论,跨市场套利不可能论,取消利息税无足轻重论,而短短几天时间,财政部要动真的了,他们立马口风大变——完全无用的东西似乎成了引爆中国股市泡沫的炸弹。其实,上述两项政策既不是没有作用,也不是那么可怕,我倒觉得采用这两个政策是目前有效抑制股市过热,同时又能把市场波动限制在合理范围的一种最优选择。
诚如我们近一个月来所分析的,政府为了抑制资本市场的过热问题,确实动了不少脑筋,包括一系列的提准、加息和提花,几乎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是前一段的市场实践说明,我们的调控并没有找准投机市场的脉路,没有对症下药,因而也就收效甚微。在近一段时间我们一直提示大家,大力实行QDII以及相应的配套措施,将对市场产生重大影响。事实证明,这种影响正在发生效力。
前一段时间的各项政策之所以没有发挥效力,最核心的原因是这些策略仅仅体现了政府官员们有一种操控股票指数的愿望,但却没有在形成市场机制上下功夫,尽管政府官员们认为指数涨得高了,但是他们自己却说不清到底涨到多高才是合适的。同样,有关部门一味地提示投资风险,但是股市有风险是尽人皆知的,3000点有风险,2000点有风险,1000点一样有风险,归根结底,股市投资是一种财富博弈机制,任何点位的风险只有相对意义而没有绝对意义,空洞地提示风险与无病呻吟相仿。
即便是采取提高印花税,加息和提高准备金率这类在西方国家被证明是有效的方法,在中国市场依然不会明显见效。之所以如此,主要在于中国正处于国民投资模式转型时期,住房价格的暴涨使居民感受到了财富迅速缩水的威胁;同时股市的财富效应使大众明白了金融游戏的本质,加上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国际资本的渊源流入,他们理解了股市投资的本质意义。在这个大背景下,企图用加息1、2个百分点,或者提高一点印花税来改变大众的投资倾向是不现实的。
股市自有股市的逻辑,投机疯狂但也有道。投机行为不是不能抑制,但必须讲求方法。“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调控虽好,也要符合规律。股市投机的命门在哪里呢,怎样调控才是人间正道?股市投机的核心在于比较利益的大小,而不在于是否有风险;而抑制某种投机行为的有效手段是提供一个更好的投资机会,引入一个天敌。激励人们从事某项投机的办法是让投机的预期收益明显高于其支付的成本,当一个人年投资收益达到100%以上时,没有人会在乎风险,这是基本的利益平衡。如果在绝大多数人赚钱超过80%的情况下,抑制股市的过热,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另外提供一个预期收益更大的市场环境,通过比较利益分散投资者的热情。迅速扩大QDII就是这样一个有效的手段。
QDII对于A股市场的冲击在以下几点:首先,我们的QDII的投资对象就是中资企业,与A股的对象基本一致,我们投资A股的一切理由在此都成立,而且H股的价格更低,预期收益率更高。其次,香港的金融衍生品市场极为发达,在正股吸引力巨大的背景下,它的衍生品的弹性更大,预期收益率更高,由于其操作便利,系统透明,比境内的资产重组类股票更具吸引力。第三,由于香港是真正的全流通市场,国内的大型投资机构可以买到足够多的优质股票而不必支付过高的代价。第四,对于像社保基金、寿险资金这种超级的机构投资者,允许他们在全球配置资产,是保障国家经济安全的需要,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可以设想,只要我们的政府真正疏通了大陆到香港的投资渠道,H股的吸引力会大大超过A股的。
有人说A股和H股市两个完全不同的市场,定价机制不同,没有套利机制,等等,因此A/H股之间接近2倍的溢价水平是合理的,即使推出QDII也改变不了这一现状。这种观点在我看来完全是井底之蛙的哀鸣。首先,我们可以查看一下那些在世界各地同时上市的股票,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差距?几乎是完全同步。其次,尽管人民币没有成为自由兑换货币,但是通过间接渠道进出的成本,平均不到10%,一旦大家觉醒了,怎么可能让它维持在50%以上的差价?很多证券研究机构在这方面的报告都显得过于教条,书生气十足,他们的一个基本假设是:人民币完全不能自由流动——然而事实是,人民币在资本项下也是可流动的,只是成本稍微高一点而已。第三,即使A/H股之间没有直接的套利机制,只要境内投资者买卖H股的渠道足够畅通,一般的估值机制依然会使得两类股票的价格迅速靠拢。
实行QDII对A股的短期冲击是现实存在的,但这种冲击是不是真的有12次加息严重?恐怕还不至于。首先,财政部发行特种1.5万亿国债只是一个规模限制,究竟速度快慢,是根据政府控制流动性的要求和国家外汇投资公司具体运作的项目进展而定,哪能傻到先发行15000亿国债,换成美元在那里搁着?应当说,搞QDII也好,发行特别国债也罢,其目的是为了形成一个国际资本平衡的运作机制,使用国家的示范行动引导民间的投资行为。理解这一点,才真正把握了这个政策的精髓。
在我看来,今天市场的下跌既有合理预期成分,也有盲目恐慌成分,400多只股票的跌停并不表明市场突然变得理性,恰恰相反,这是市场出现整体性思维混乱的阶段性特征。
我认为没有必要恐慌。当然,对于空仓的投资者而言,新的介入机会正悄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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