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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勇
去年3月14日，温家宝总理以“出其不意”定调中国汇改。时隔1年，温总理在“两会”记者招待会上再次为今年的人民币汇改定调：那种行政性地、一次性地使人民币或升或降的事情不会再存在了，也不会再发生出其不意的事情了。
温总理这番言论对憧憬人民币汇率像去年7月21日一样大幅度升值的炒家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7.21”之后，押宝人民币升值的投机者一直期待着人民币升值的再一次“出其不意”。然而，温总理的讲话使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下降为零。在日本即将结束零利率时代、市场关注会否改变现时全球资金走向之际，国际游资本已十分敏感。在这种背景下，温总理的讲话将对今年人民币走势产生深远影响，而讲话发表之后市场旋即出现微妙变化已经暗示了市场心态变化的蛛丝马迹。
首先，汇改以来的事实表明，人民币汇率双向运行特征日益明显，已经具有自主向上或者向下浮动的空间和能力。本月初以来，人民币连续6个交易日对美元持续下跌令许多观察家大跌眼镜。本来，不少人士曾普遍预期，在胡锦涛主席4月份访美之前，人民币会有一个显著的升值。然而，人民币的这种反常走势验证了周小川行长在“两会”期间的表态：预测“人民币肯定升值是不准确的”。值得注意的是，人民币近日的下跌可以在美元走强等国际金融市场上而不是政治因素上找到足够的依据。
在温总理发表讲话的当天，美元兑人民币中间价调头向下，跌破了8.05元关口，报8.0475元，较前下跌了28个基点。对此我们不应感到意外。市场的“积极”反应同样可以在金融市场上找到合理的解释。显然，隔夜美元的疲软是造成近日人民币反弹的一个重要原因。美元经过上周的强势运行后，市场预期周四美国将要公布的2月份销售数据将出现下跌，因此获利回吐盘纷纷涌出，美元指数从前夜最高点的90.86点下跌到了14日早晨最低点90.36点。
此外，昨日公布的我国2月份贸易顺差和外商直接投资数据也推升了人民币。今年前两个月，贸易顺差共计119.43亿美元，再加上FDI，这两项让外汇储备增加了205.32亿美元，给人民币造成了升值压力。
这些信息表明，当前人民币的运行是以市场机制为基础的，并且能够较为充分地反映和消化各种市场变化，并不存在人为操纵的痕迹。
其次，应该注意，能够正确表征市场对温总理讲话反应的并非即期市场，而应是远期市场。因为，正像上面指出的，即期市场的变化掺杂着各种因素，而远期市场主要反映着人们的预期。我们观察到，温总理上午的讲话甫一出来，美元兑人民币1年期不可交割远期（NDF）买入/卖出报价从早盘的7.7120/7.7200元上涨到了7.7180/7.7240元。这显然表明，市场对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动摇。
当然，从上述离岸远期汇率与即期汇率的比较来看，人民币升值的预期依然很强。但是，温总理讲话所发出的明确信号是：既便人民币长期处于升值通道，那也将是在市场机制的基础上进行。
如果人民币升值不再采取一次性的大幅调动，这将对投机者构成极大的挑战。人民币兑美元在去年7月21日一次性升值2.1％之后，历时半年的反复累升幅度仅是0.7％，总共升值不足3％。如此缓慢爬行式升幅，显然并不能帮助炒家形成赢利空间，并对其耐性带来很大考验。尤其是欧洲、美国及日本纷纷表示加息，炒家资本成本势将随之水涨船高，现时炒卖人民币的成本收益比较已经发生转向。不要忘记，投机家手中的资金是有机会成本的；并且，即使人民币从长期来看是升值的，但没有了大幅升值的可能，投机人民币升值的诱惑也就下降了很多。
最后，温总理讲话对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深远影响在于：政府与市场之间无休止的猜测和博弈将被推上一个更加理性的平台。人民币将来的走势将被置于市场机制的无形之手，而政府仅仅关注于汇率的形成机制。配合当前全球经济客观环境有变的情况下，相信炒卖人民币之风会进一步降温，炒家会知所进退。可以说，这很好地厘清了政府推动汇改的合理界限，在打破投机者想要凭借政府行为大赚一笔的期望的同时，也使得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国际压力失去了着力点。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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